摘 要：“旅游凝视”包括游客凝视、东道主凝视、旅游规划者凝视（planner gaze）及政府凝视（governor gaze）等方面的内容。旅游规划凝视使游客和东道主之间的“对视”成为一种“被规划的凝视”，同时使游客和东道主时刻处于政府主管部门的凝视监控之下，变成一种“被凝视的凝视”，使得旅游业成为东道主社会一种“甜蜜的悲哀”。
关键词：旅游凝视；旅游规划；甜蜜的悲哀；双向凝视
一、旅游凝视理论
1990年，约翰·厄里（John Urry）在其著作《游客凝视》一书中通过借用福柯的“医学凝视”概念，创造性地提出了一个新概念——“游客凝视（tourist gaze）”，并迅速成为旅游人类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理论分析工具。后来，以色列学者达亚·毛茨（Darya Maoz, 2006）提出了东道主凝视（local gaze）和“双向凝视”（the mutual gaze）概念，拓展了“旅游凝视”（tourism gaze）理论的内涵及其外延。
实际上，旅游规划作为旅游业发展的“第一道工序”，是游客凝视和东道主凝视的幕后推手，同样也应该成为“旅游凝视”理论的应有之义。旅游规划凝视是旅游规划者通过专业化的凝视建构游客凝视和东道主凝视的过程，使游客和东道主之间的“对视”成为一种“被规划的凝视”，同时使游客和东道主时刻处于政府主管部门的凝视监控之下，变成一种“被凝视的凝视”。旅游规划作为一种市场活动，甲方和乙方是一种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使得旅游规划者凝视本质上是一种“被雇佣”的凝视。从市场规律的角度来说，乙方的确有责任和义务“为甲方说话”，但旅游规划本身所具有的公益性质，使得“为甲方说话”和“科学地做规划”之间存在矛盾。在这种情况下，为建构游客和东道主凝视的旅游规划者凝视很有可能成为一种被权力和金钱操控的工具。
在游客和东道主凝视的建构过程中，旅游规划的乙方是建构舞台上的舞者，背后有甲方、旅游开发商、游客和东道主各方的利益诉求。国内外学者都将游客凝视作为一种不平等权力关系的隐喻，游客代表强势和主动的一方，东道主则是弱势和被动的一方。实际上，引入“规划者凝视”的概念后，我们会发现，自以为强势和拥有权力的游客其实也是不自由的“演员”，游客的凝视也是“被规划”的产物！旅游规划的甲方和乙方才是“凝视”的总导演。
二、旅游的符号化与甜蜜的悲哀
随着大众旅游的盛行，越来越多的文化学者对走马观花的快餐式旅游屡屡提出批评，并将旅游符号的表面化现象界定为“无深度文化”、旅游的“迪斯尼化”、“麦当劳化”、“假事件”、“传统的凝固”、“后时髦现象”等。实际上，快餐式的旅游开始于旅游规划者走马观花式的凝视。从旅游规划者的角度看，旅游规划过程就是以游客的眼光来揣摩游客需求心理，通过旅游资源的符号化，建构旅游凝视物的过程。如果把大众游客的旅游活动看成是对符号的搜集和凝视，是一种旅游的符号化，那么旅游规划者的实地考察就是对符号的提取、组合及建构，是一种符号化旅游。为了迎合大众游客的凝视需求，旅游规划者就不得不在其符号化旅游中以游客的眼光来审视东道主社会的旅游资源开发，按照游客的口味对旅游资源进行符号化提取和组合，使用非科学的思辨与创新思维，在“科学与非科学之间”进行创造，将创新成果用于旅游形象、宣传口号、旅游产品、活动项目及游客参与方式等方面的策划和设计中去，建构出吸引游客的旅游凝视物。甲方为了取悦游客，乙方则为了取悦甲方而想方设法取悦游客，迎合大众游客的这种“符号化”消费的欲望，共同合谋对东道主社区的文化进行“符号化”和“表象化”，并根据游客审美心理进行形式化和人为美化，重新建构出一种夹杂了主流社会对他者想象的“他者速写”，使东道主社区文化舞台化并丧失其本来的意义，最终使得旅游业发展成为一种“甜蜜的悲哀”。
从古代的旅行到旅游，现代工业文明创造了旅游的商业化时代，使得旅游成为以满足社会需求和赢利为目标的巨型产业。旅游成为一种现代现象，是现代社会高度工业化、都市化的产物。一般来说，游客的流动趋势主要是从经济发达地区流向欠发达地区，城市流向乡村，客观上能够为相对欠发达的目的地带来发展机会，这也是旅游作为一种扶贫方式在全球盛行的主要原因。不过，冈比亚的旅游业开发实践，使得连表面上看来比较明显的“道理”也变得不那么可靠。社会经济欠发达的冈比亚本来希望通过旅游业获得发展，但最终却发现旅游开发对于冈比亚来说不过是一笔透支幸福的赔本买卖，是一种“甜蜜的悲哀”。对于经济、文化相对弱势的少数民族地区，在政府主导型的旅游发展模式下，旅游是一场“被预谋”的狂欢盛宴，具有追求政绩冲动的地方政府为了短期的政绩而违背旅游业发展的客观规律，片面追求GDP增长，使得东道主社会在狂欢过后剩下的只有悲哀。
三、结语
旅游开发的根本目的应该是基于东道主社会和谐幸福的前提下，追求多目标（生态目标、社会目标、经济目标）和谐发展，为旅游地建构多主体（包括生态系统、游客、东道主、旅游开发商、政府）互生共赢的发展系统，并最终促进全人类福利的可持续发展。要实现这样的目标，就要求来自游客、东道主、旅游规划者和政府监管部门的旅游凝视变成一种弱功利性的柔和目光。在弱功利性的柔和目光注视下，旅游业就有可能使游客、东道主、旅游规划者和地方政府共赴“甜蜜的幸福”。
参考文献：
[1]［英］John Urry. 游客凝视[M]. 杨慧,赵玉中,王庆玲,刘永青,译.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2]Darya Maoz. The Mutual Gaze[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06,33(10): 221-239
[3]［英］迈克·费瑟斯通. 消费文化与后现代主义[M]. 刘精明,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2006:an21-22
[4]Jafar Jafari, Chief Editor. Encyclopedia of tourism[M]. London, Rout ledge 11 New Fetter Lane, 2000: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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