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纵观我国女性艺术,从古至今其主流仍然是闺阁艺术,当代的新闺阁艺术有其特有的艺术魅力亦有其局限性,本文从客观的角度分析新闺阁艺术的形成、发展的深刻的社会原因以及它和传统闺阁艺术的历史文化渊源。
关键词:闺阁;新闺阁艺术;传统闺阁艺术
1、传统闺阁艺术及其文化背景
“闺阁”多指内室。即女子的卧室。闺阁艺术古来有之。清代学者厉鹗《玉台书史》和汤淑玉《玉台画史》都有对闺阁艺术的记载。旧时女性的一生几乎都被“幽禁”在狭小的闺阁中,绘画对于她们。跟刺绣等女红异曲同工。闺阁中的旧时女性们由于社会地位的附庸和生活空间的狭小使得她们不可能得到精神上的真正的自由,从来都是作为男性观赏或寄情的对象来体现自身的价值。
始于周代的闺媛礼,其目的就是将闺阀中的女子培养成为符合社会规范的女性。《礼记·内则》记载了周代的妇德标准,这是是闺媛礼发展的基础。到了汉代,闺媛礼发展完善。前汉刘向作《烈女传》,后汉班昭作《女诫》,更有汉代之后的《女儿经》《女论语》等,对女人的素质教育不断受到加强和巩固。
在此背景下发展的闺阁艺术,涵盖了从诗词、书法、音乐、舞蹈到绘画等的领域。如李清照的闺秀词、朱淑真的断肠绝句,就充分体现出闺阁女子的阴柔婉约。读李清照的《点绛唇》,“见客人来,袜划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闺中少女那种既天真娇憨、又调皮开朗的形象仿佛就在我们眼前。一生过着“幽栖”生活的女词人朱淑真更是典型的闺阁女子,如一首《菩萨蛮》(秋):“山亭水榭秋方半,凤帏寂寞无人伴。愁闷一秋新。双蛾只旧颦。起来临绣户,时有疏萤度。多谢月相怜,今宵不忍圆。”表达自然率真,创造目的十分纯粹一一写给自己看的,为的是宣泄心中郁积的苦闷。
传统闺阁画,如赵文淑(明)的《春蚕食叶图》,仇珠(明)的《琴棋书画》、马守真(明)的《芝兰竹石图》及徐灿(清)的《观音像》等,与其同时代男性画家的作品从内容、题材到画面形式有很大区别。需要严厚的造型功力和表现出相对广博的社会生活内容的绘画,如《韩熙载夜宴图》和《清明上河图》之类的作品,从来没有在传统闺阁画中出现。传统闺阁画的选材很少有超出花草虫鸟、观音大士和闺阁中的人物一类日常所见内容,画面体清丽、纤细的格调,传递出一种闺阁女性所特有的那种观花落泪、触景生情的阴柔气息。
仇珠的《琴棋书画》,画面轻柔婉约。工细慎密的线条与所画内容珠联璧合。赵文淑的《春蚕食叶图》通过对春蚕和桑树、桑叶的描绘。表现画家对生活中小情趣的关注,传达出天然恬淡的生活气息。
大体看来,传统闺阁艺术是闺阁女性们基于自身生存状态的独特视角引发的独特感悟,是在狭小生活和精神空间中,缓解自己的寂寞的一种方式,或者说,是闺阁女性们在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下不自觉的一种艺术形式。这种艺术形式随着历史的发展延续下来。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一些妇女进入中国画坛的主流。她们尽管学到了一些西方的表现手法,但绘画题材和思想内涵几乎和古代的闺阁画没有区别。到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不爱红装爱武装”成了社会评价女性并且也被女性自身所认同的的价值和标准,社会要求女性们的一切(包括艺术价值和艺术标准)均向男性看齐。这样。她们终于冲出了闺阁。于是闺阁艺术暂时告一段落。
2、新闺阁艺术与传统闺阁艺术的异同
历史行进到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最渴望的是摆脱长期以来政治对人性的控制。此时的女性艺术家不愿再限囿于以往程式化的压抑天性的表现方式而更愿意还原自己的“女性”身份、表现个人的思想。出于对政治和历史的恐惧,女性艺术家们几乎是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传统女人的生活观念:居家、闲散、与世无争。普遍选择女人、儿童、母亲和花草担任艺术的主角。这一时期的女性绘画不管从艺术观念、语、言模式、和评判标准来讲都与传统闺阁画有内在的联系。它是女性艺术家在新的历史背景下对传统闺阁艺术的某种追忆和发展,这段时期,应该可以看作新闺阁艺术的形成期。
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在女性主义思潮的背景下,中国的女性艺术家才开始“以一种独特的女性视角观照自身与诠释世界。将她们高度的个人经验、隐秘的心灵事件、多重的情感体验展示在她们的作品之中”(摘自贾方舟《二十世纪的中国女性艺术家》)。闺阁艺术,发展到此时已经有了女性们强烈的自我意识,她们对自己的艺术有着自己的已成体系的主张和观点,她们已经从旧时的困于闺阁的被动、无意识和无奈变成对闺阁的主动、自觉选择和依恋。她们的艺术有自己的评判标准,从自己的闺阁女性视角阐释世界。有了独立的精神指向。
社会的发展赋予新闺阁艺术家们更大的自由空间,新材料和新技术的运用丰富了她们的艺术语言,相比旧时闺阁艺术家们已然不可同日而语。在她们的作品中我们已经既可以看到纤细含蓄、清丽婉约的艺术风格。也可以看到造型力度和视觉强度都极具震撼力的风格类型。
3、新闺阁艺术是当代女性绘画的主流
西蒙·波娃在《第二性》中分析道:“女人由于无法去完成具体的建树与事业的成就,身为妻子、母亲和家庭主妇,她的存在不为人所重视,这逼使她在自我本身中求得存在。”
当女性艺术回到“闺阁”这个庇护所之后,显然女子们普遍感到安全、自然和惬意。一批又一批的女艺术家们乐此不疲,全身心地投入创作之中。虽然在当代女性艺术中偶尔也有关注社会发展与人类命运的大主题出现,但只是凤毛麟角。新闺阁艺术是当代女性绘画的主流。单纯的、几乎相同的题材在不同的女艺术家那里得到不同的诠释,不同的艺术家用她们“各自特有的直觉和生存经验,去体悟每一个生命的、情感的抑或充满人生意味的实事”。(摘自贾方舟《二十世纪的中国女性艺术家》)
以家庭为题材的女性艺术家人数众多,其中如王彦萍、阎平、甫立亚、刘曼文、申玲、喻红等。女性和家庭的关系如此密切,以至于难以想象出一个没有女性的家庭。
甫立亚直接将生活引入艺术,她的艺术,即是她的生活,如她的家庭、她的女儿等等,表现了一个女人对“家”的依恋。甫立亚曾谈到家对于她的意义:“……家,这既是庇护所,又是一种牢笼。你没有翅膀,你不可能飞翔。”(转引自徐虹《女性:美术之思》196页)刘曼文的《平淡人生》系列以司空见惯的平凡场景入画,画中反复出现丈夫、妻子和孩子。她的绘画和许多以家庭为题材的绘画的区别之处在于没有去渲染家庭的温馨和安全,而是将一种压抑、平淡、倦怠的气息一路呈现开来。题材同为“花”的女画家也不计其数,其中王季华的花通过坚实的形体和“恐怖”的气氛,营造出让人观看但不敢触摸的迷离不安的氛围。而孙国娟的“花”更具有“情爱”与“生殖”的“人世”意味(徐虹《女性:美术之思》)
将目光锁定在自身的女性艺术家不胜枚举,她们用艺术作品讲述自己身体和心灵的快乐与苦痛。无数的或写实或抽象,或美化或丑化的自画像层出不穷。
新闺阁艺术由于它与女性的血脉相通占领了当代女性艺术的绝对主流地位,这种占领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因为女性是从闺阁里出来的,而在女性能够对自己的生活方式作出选择的今天,“闺阁”又是她们自己心甘情愿走进去的。
参考文献:
[1]廖雯:《绿肥红疫》(m),第l版,重庆:重庆出版社,2005年11月,127页。
[2]端木赐香:《中国传统文化的陷阱》(m),长征出版社出版,2005年9月,第4章《中国文化中国女人》。
[3]徐虹:《女性:美术之思》(m),第1版,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年11月,59页-83页。
[4]西蒙·波娃:《第二性》(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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